那年荷塘那年人

那年荷塘那年人

　　有人喜歡牡丹花富貴之美；有人喜歡玫瑰花嬌艷之美；有人喜歡梅花高潔的品格，而我獨獨鐘愛著荷，不僅是花，更愛它的根、莖、葉。愛荷花的人從古到今，數不勝數，那種自然美深深把人折服。我之愛荷，不僅僅因為它的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漣而不妖，更多的是，荷塘的故事。印象中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，爺爺有一片荷塘，和一條小木舟。每到蓮藕上市的時節，爺爺每天大清早就去荷塘，然后下水挖藕。那時候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，便一直纏著爺爺要一起去。終于有一天，天才微微亮，爺爺叫起了我，牽著我往荷塘走。記得最清楚的就是，荷塘里的空氣濕濕的，滲著股淡淡、淡淡的荷香，很好聞。因為有我在，爺爺變得很小心，幫我卷褲腿，抱我下塘的動作都是輕輕的。我踩到了泥巴，軟軟的感覺讓我興奮了很久。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來挖藕的，只是忘情地跟泥巴玩了起來。爺爺告訴我，挖泥巴時千萬不能一只腳用力，否則整個人會陷進去的。他挖藕的動作，嫻熟自然。他彎下腰，把手探進淤泥里面去了。我還沒看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，一根1米左右的沾滿淤泥的藕就被他捧了出來。整個過程，就像變魔術一樣。我那種“崇拜”的眼神大概被爺爺讀到了，他開始很耐心地，一步步地教我。不知道是因為不熟練還是因為太心急了，當我雙手一伸進泥土里就被一團軟軟的的東西卡住了，迫使我不得不把手繼續往下探。就這樣，手腳都被困在了泥巴里，動彈不得。我急了，嚇哭了。不過幸好有爺爺在。荷塘好像很懂他，很配合，所以爺爺三兩下就把我撈了出來。再后來好不容易摸到藕了，使勁一拔，藕是出來了，可是斷成了兩截，還濺得我滿身泥巴，嘴巴里也有。第一次嘗到泥巴的味道，很腥。

　　再后來，我有沒有挖到藕已經記不清了，只記得，好多次爺爺把陷在淤泥里的我拉起來；只記得，我好多次調皮地把泥巴抹在爺爺臉上，可是他卻笑得很開心。爺爺常常跟我講，我很小時候，因為看見電視里把藕拼成人的樣子，藕人會動會說話，就一直吵著叫他也拼一個。后來他好不容易用鐵絲把藕串起來拼出人的形狀來了，可我哭的更厲害了，因為他拼的藕不會動也不會說話。每一次講到這件事情，他的嘴就一直是咧著的，合不攏的，臉上總是掛著溺愛的笑。現在，爺爺走了，慶幸的是荷塘還在。每每經過荷塘，曾經跟爺爺一起挖藕的場景就又浮現出來了，我的淘氣，爺爺的縱容，原來荷塘真的很懂人。現在看到藕，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，總感覺莫名其妙的心安，原來藕真的有思想，有感情。那年荷塘，那年藕，那些跟爺爺一起的日子，每每被想起，如在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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